小日

鲸鱼

詹米森二十年的人生里没有见过蓝天，青草，以及彩虹。

他在一望无际的光滑大地上行走，假肢在柔软的地面上踩出微微凹陷。带着细小水珠的微咸空气拂过面颊，他蹭了蹭自己的鼻子，手指糊上了脸上的灰泥。

黄栌色的落叶和雪花一起飘落，清澈的小溪流过他的脚趾。没有淋过酸雨而变成黄色的绵羊低头咀嚼着，嘴角沾满草汁。

沉重缓慢的雷鸣声在远处回荡，他穿过一片树林，漂亮羽毛的小鸟落到他的肩膀上，树皮是白色的。

他本应该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样子，他要如何想象出他从没有见过的景色，五彩斑斓。

他向着一片模糊光芒里的彩虹前进。

像是漫长时光里一场永不结束的放牧。

雷声是鲸鱼的呼吸。水柱冲上高空，落下来散落成晶莹的水滴。他在无数条彩虹间，在鲸鱼的背上飞翔。

雷声是路霸的呼噜。詹米森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，身上仍然干燥如沙纸。他的保镖在身边沉睡，被辐射侵蚀的呼吸粗重。他翻了个身，把脸埋进带着汗味的臂膀里。